文艺评论|微评:当小人物撞上大时代……

2025-08-05 11:40 阅读
大江新闻-江西日报原创

编者语:

战争的硝烟虽已远去,但伤痕仍埋在历史的血肉里。中华民族抗战历史是中国近代史上一段波澜壮阔、血泪交织的历史,作为反映这段不可磨灭时光的重要艺术形式,我国一大批优秀抗战题材影视作品用生动的影像、写实感人的故事,在观众心中刻下永不泯灭的精神丰碑。

今天,青年一代如何从抗战影视片中感受民族力量?4位在校大学生以她们的观影(剧)体验给了我们答案。

《我的上高》:“书生意气”与“义不受辱”

□ 刘清扬

“后世的人们,你们还会记得那些战死的兵吗?你们还会记得那些淳朴的上高老表吗?”电影《我的上高》于2017年3月8日在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首播,以1941年上高会战为背景,却不见硝烟炮火。书生布衣,一叶扁舟载着新任县长黄清谷荡入水墨画般的锦江。上任首日他没有去拜访驻军司令,却躬身进漏风学堂,将县署让予学子,自己蜗居寒舍。这一让,让出“书生意气”的风骨。

听闻兵痞欺辱寡妇致其投河,黄清谷独闯军营讨公道。“将军若有包庇,上高百姓凭什么与大军共进退?”面对司令的漠然,他振袖一呼:“今日不忍了!”全城罢市终让兵痞伏法。“我上高虽弱,不受强权之辱!”的怒吼里,藏着中国士大夫“虽千万人吾往矣”的血性。

这些血性也藏于无声的留白中。整部片子没有战壕厮杀,却有市集讨价、学堂书声、灶台炊烟。当镜头扫过田间劳作的乡民,照见他们身上的补丁、黝黑的脸庞,生活的真实就扑面而来。这些细节的呈现,让战争不再是冷冰冰的,而是化作了执伞穿越战场的从容,嘱妻“城破投河”的硬骨头,百姓对士兵“伤了有人抬,死了有人埋”的承诺……片子里没有鬼子露面,侵略者的阴影却无处不在;没有豪言宣教,“民不畏死”的呐喊却响彻云霄。

当硝烟散尽,黄清谷带着满身尘土坐在田埂上,眼前是一片金色的稻田,孩子们追着蜻蜓跑过,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,这时候不再有片头里百姓逃亡时的慌乱,而是于无声处说着“上高最大的优势就是上高人”。电影仿佛是写给上高的情书,那些揣着“义不受辱”理念的普通人,用血肉之躯化作红土地上永不熄灭的精神火炬,一直照亮前行的道路。

《红色》:“怕死”的人也能“不怕死”

□ 周晓雅

电视连续剧《红色》(2014年)以独特的市井视角和精妙的悬疑叙事,为抗日题材电视剧开辟了新路径。这部由张鲁一、陶虹等主演的作品,将镜头对准了上海弄堂里的小人物,通过一个留学回来的青年徐天被迫卷入抗战洪流的故事,展现了战争阴影下普通人的挣扎与抉择。

“怕死”的人如何改变时代?徐天,这个走路慢悠悠、算账又快又准的普通青年,用他的“怂”和“轴”重新定义了“英雄”:活下来比牺牲更需要勇气,而平凡人的智慧有时比枪炮更有穿透力。徐天最动人的地方,是他不符合传统英雄的设定:他会为了一篮鸡蛋和日本人周旋,也会因为担心母亲而心惊肉跳。但正是这种对“活着”的执着,让他的反抗显得更有重量——当这个连杀鸡都不敢看的男人,用数学特长策划一场场精密行动,观众就此理解:民族觉醒不是口号,是每个“怕死”的普通人,最终战胜恐惧选择了更为重要的东西。

《红色》将谍战悬疑与市井生活无缝衔接,以“红色染料”失窃案为引子,牵扯出药品劫案、银行抢劫案等多条支线,最终汇入抗日救亡的主线。这种“小案件推动大历史”的结构设计,让宏大的家国叙事有了扎实的基础。剧情上,无数的草蛇灰线、伏笔照应,让各个角色支线和主线的衔接符合逻辑。整部电视剧以严谨的创作态度证明:真正的爱国主义不需要虚张声势。那些被迫成为英雄的小人物,那些在黑暗中坚守的普通人,虽是历史洪流中的微尘,却仍值得每一个人心生感动。

女性电影:硝烟中看见女性力量

□ 谢佳芸

在抗战历史的宏大叙事中,电影《金陵十三钗》(2011年)与《那些女人》(2018年)深刻观照女性群体,以截然不同的美学路径,共同镌刻女性在抗战中的力量。

《金陵十三钗》采用高浓度戏剧冲突,将南京沦陷的炼狱场景浓缩于教堂方寸,以风尘女子的自我牺牲,展现了一场悲壮献祭,完成对“商女不知亡国恨”的反写。其震撼力在于将个体生命价值极致升华,凝结为一个民族不屈的精神图腾,并通过如彩色玻璃等物品的视觉冲击,强化这种人性光辉。《那些女人》则如一幅散点透视的江南浮世绘,镜头下沉至战火蹂躏下的寻常巷陌,聚焦水芹娘等平凡女性。她们的力量并非瞬间的壮烈,而是深植于日复一日的生存挣扎与无声抵抗之中。影片以白描手法展现弥散于泥土的坚韧,正是这些前仆后继微小力量的抵抗,构筑起维系民族存续的生命防线。

这两部影片并非对立,而是构成抗战女性书写的互补双镜。一面映照着女性在极端情景下迸发的人性光辉与牺牲精神,另一面映现着广大无名女性在漫长苦难中如野草般不绝的生命力,体现着历史的厚重与普遍性。它们都超越了简单的英雄主义歌颂或苦难展示,共同构建了一种独特的女性影像美学,深刻揭示了女性力量的多元性及生存智慧。

从两部片子里我们可以看见,抗战时期的女性,穿过历史的浮尘,硝烟中她们的崇高与平凡、牺牲与坚韧,交织成属于女性的力与美,熔铸为中华民族抵御外侮的脊梁。

《亮剑》:战争是年代的慷慨悲歌

□ 夏 敏

电视剧《亮剑》以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的烽火为幕,讲述了八路军独立团团长李云龙跌宕起伏的军旅生涯。这不仅是部战争片,更像一面“照妖镜”,将战争中的血与火、爱与恨、生与死摆在观众面前,也将英雄的卑微与崇高、人性的黑暗与光辉呈现出来。《亮剑》提示了战争不是英雄的独舞,而是年代的慷慨悲歌。它告诉我们:可以赞美勇气,但更要警惕战争的幽灵。

“李云龙”是一个群像,集纳了那一批八路军指战员的集体性格。他勇于亮剑,也从不“做亏本的生意”。隐蔽精干、保存实力、步步为营、寻机出击,是李云龙战法的特色。剧中的李云龙会为了几箱手榴弹跟友邻部队“耍横”,会在赵刚负伤时红着眼骂娘,甚至在授衔时对着少将军衔嘟囔“凭啥”。他是从战场里摔打出来的“泥人”,狠劲里裹着对弟兄的护短,狡黠中藏着对打败侵略者的执着。剧中的战争场面真实且不悬浮,黄土高原上的拼刺溅着泥点,平安县城的攻坚战打得惨烈。贯穿全剧的“亮剑精神”,是浸透在硝烟里的生命哲学,李云龙的“亮剑”,是面对强敌时的不退让——哪怕装备落后、兵力悬殊,也要举刀冲锋;是对弟兄的担当——“和尚”被杀后,他顶着处分也要踏平黑云寨,用行动诠释袍泽情深;更是对信仰的坚守——即便偶有牢骚,面对组织命令仍会挺直腰杆,将个人荣辱融进军队使命。

《亮剑》之所以成为经典,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惧失败。“古代剑客们在与对手狭路相逢时,无论对手有多么的强大,就算对手是天下第一的剑客,明知不敌,也要亮出自己的宝剑。”如今,“亮剑精神”仍然鲜活,回首看,我们可以看见人性、信仰、选择与勇气在战火纷飞的岁月里纠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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