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天城市的上空总是莫名地
响起回声，许多翅膀
撑起来，沿着声音滑落——
蓝色的洞穴，我朝里面
读自己的名字，它像孩子似的重复
还夹杂着云飘动的水响和远方
高音喇叭播送的沉默，但并非没有强度
在十七层，忽然可以听到某种叫做开阔的音色
车间午睡的一点一刻，城郊明媚的高楼
低向一湾湖蓝色的塑钢屋顶
而翅膀略高于它们，又消失在粼粼的回声之中

无事

风景在窗外不安地游荡
它们是卧室白昼的主人
它们想进来，定义床与柜的孤单

一个傍晚做客交谈，一串动词
蹑手蹑脚，流亡到黑暗
大雨驱赶羊群，星星敲打玻璃
午夜的空相框里，挤满避雨的神灵

独自回到家，洗去身上的影子
一日无事之后，镜子认出了我：
细雪、高枝、乌鸦、伦勃朗、
墙壁里的书、风中的一日
向着一座不存在的小岛

李昱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