题图 | 迎新春联

“千门万户曈曈日，总把新桃换旧符。”每逢春节，无论国内还是国外，无论是繁华都市，还是偏僻乡村，只要有华人的地方，家家户户都会贴上红春联以示辞旧迎新。

春联，带着年的味道，连着家的团圆，每一字、每一句，都是新春愿望的热切表达，是汉语韵律美学的凝练展现，是国人骨子里独有的文化浪漫。

揭下旧年的春联，贴上红彤彤的新春联，喜庆热闹的年味就升腾起来了。这个春节，你家贴上了什么样的春联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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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福孙 曾恒贵

春联是春节期间以撰写对联形式，营造节日气氛、祈福吉祥的重要习俗。这源于“钉桃符”的古老风俗。

《燕京岁时记》说：“春联者，即桃符也。”古人认为，桃木有避邪作用。用桃符驱鬼镇邪的做法，从周朝开始就通行于民间。随着历史的变迁，桃符由最初的桃枝、桃人，演变为画门神于桃木之上，再简化为用“神荼”“郁垒”两个神名代替门神图像，最后易之以在桃木板上书写“灭祸降福”“元亨利贞”之类的吉祥语。

据史料记载，第一次在桃符上书写对联是五代时期。后蜀主孟昶好学能文，喜欢儒家经典。公元964年春节，孟昶自己题写了一幅“新年纳余庆，嘉节号长春”的对联，这曾被认为是中国最早的春联。

而中国世界纪录协会收录的最早春联是“三阳始布，四序初开”。这副春联记载在莫高窟藏经洞出土的敦煌遗书上，该联作于开元十一年(723)，比孟昶的题联早240多年。

春联书写在红纸上则始于明代。潘宗鼎的《金陵岁时记》记载：“千门万户更易春联，以朱砂染笺，佳者谓之万年红。其制自明初始。”春联的盛行，明太祖朱元璋功不可没。清人陈云瞻的《簪云楼杂记》说：“春联之设，自明太祖始，帝都金陵，除夕传旨，公卿士庶家，门上须加春联一副。”

清代时，贴春联已广为流行，成为春节期间不可或缺的习俗之一。袁枚在《随园诗话》中说：“沿途听爆竹，逐驿读春联。”今天，虽然人们的节日生活更加丰富，出现了许多新的节日元素，但过年写春联、贴春联，仍然是庆新年、迎新春的主要习俗。

在遥远的太空，2022新春钟声敲响之际，三位航天英雄遥祝祖国繁荣昌盛，翟志刚书写的一副春联“逐梦飞天同守岁，龙骧虎步共迎春”，被誉为“太空第一联”。

现如今，写春联、贴春联的习俗早已走出国门，成为目前世界上参与人数最多、规模最大的民俗活动之一。

春联是春节文化的一道风景线，是中华传统文化的醒目符号。春联蕴含着丰富的历史底蕴和文化内涵，它不仅是一种节日习俗，更是对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和精神的深刻诠释。

不可或缺的仪式感。写春联、贴春联反映的是人们朴素的习俗和执着的信仰。每到春节，人们都要把春联、门画、福字、窗花等贴满家里的门窗，就连“灶王爷”“土地爷”“财神爷”也都有相应的春联。当红纸墨字的春联次第铺开，红红火火的年味也就越来越浓了。

这种仪式感，是对岁月的告慰，对新春的恭迎；这种仪式感，也是对自然的敬仰，对生活的祈福；这种仪式感，还是对过往奋斗的珍惜，对人生理想的期许。

美好愿望的寄寓。俗话说：贴春联，过大年。贴春联是为了驱邪保平安，寄托了辟邪除灾、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。新的一年意味着新的开始、孕育着新的希望，人们在春联中充分表达辞旧迎新的喜悦心情，让情感有了更美寄寓。

比如，“一夜连双岁，五更分二年”“爆竹声中催腊去，寒梅香里送春来”“天增岁月人增寿，春满乾坤福满门”等，就是这种期盼的真实写照。国泰民安、物阜年丰、风调雨顺、进福添寿、事业顺达、平安喜乐等各种各样的美好祝愿，都在家家户户的春联中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
独有的文化认同。春联被称为“诗中之诗”，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之一，是世界独一无二的文化瑰宝。从立意看，春联传递美好、催人奋进，给人以思想启迪和精神鼓舞；从形式看，春联对仗工整，平仄和谐，与中国古典诗词赋等文体一脉相承；从内容看，春联借物抒情，祈福纳祥，用精练的词句描景状物、表达情感。

春联以其独特的艺术形式，将汉字之美与吉祥寓意巧妙结合，展现了中华民族的智慧和创造力。一副春联短短两行，却饱含中华民族的思想共识、道德规范、精神风貌和情感寄托，凝结着共同的思想情感和价值追求。

一副小小春联，如何穿越千年，传承自信开放的文化基因？又如何跨越时代，自我升级蝶变，永葆生命力？可以说，这也是以春联为代表的中国传统文化面临的时代课题。

回归文化属性。近年来，现代春联在工艺上更加“高档奢华”，烫金对联、书法对联、植绒对联、绒布对联等产品琳琅满目，但是这种强烈的工业烙印和商品属性让人直呼“无感”。当下，越来越多的人呼唤更有文化味的春节，复兴春联传统文化，就是要不断丰富春联的文化内涵，提高群众参与热情，让春联所蕴含的文味提上去、年味浓起来。

彰显时代气质。春联的生命力在于时代感，展示时代之美，传播时代精神，是春联自我蝶变的归途。这个春节，年轻人把不加班、不脱发、不出BUG这些接地气的愿望写进春联，还融入了音符、代码、英文甚至化学元素，写成了别有一番风味的“新式春联”。比如“有钱有闲有人爱；多吃不胖享健康”，这些“新式春联”让传统年味有了时代新意与青春气息，也收获了更多年轻人的拥趸。

增添创新元素。春联文化的生命力，在于传承与创新。如广东潮州将春联与刺绣完美结合，“绣”出国风春联；沂蒙苗氏剪纸传承人将剪纸技艺嫁接节庆产品，剪出国潮春联。而近些年创意十足的AI春联走红网络，更是深刻表达了打工人心声。这些与国风国潮、前沿科技相结合的新式春联，用满满的创新元素，赋予了春联新形式、新表达。

拓展传播空间。春联要保持恒久的文化魅力，不仅在于丰富文化特色彰显民族性，也在于传递共同价值塑造世界性。借春联这一载体弘扬传统文化，必须拓展它的文化传播空间。令人欣喜的是，借助网络社交平台，越来越多的外国人爱上了中国传统文化，迷上神秘的东方美学。今天，小小春联还肩负着大大使命。如何跨越山海、拥抱世界，促进文明交流互鉴，还有很多故事等着我们去书写。（王厚明）